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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荣娟:说说我家那个老头子
时间:2009-10-28 15:14:51来源:[标签:出处]作者:马帅
怎么样,我们这支腰鼓队还不错吧?我们才练了三个月就到了重阳节,当时乡里搞了台晚会,我们上台一演,名气马上就出来了。现在我们的节目很多,拉出去可演两个小时。大家每天吃过晚饭,就到我家里来排练。我们演出很多的,自己村里要演,还要出去演,很受欢迎的。
我们家里有两个厂,我家老头子是法人代表,讲起来是老板,但是很难得到厂里去,都是我跟儿子、媳妇在那里忙。他当了十多年的村支书,退下来还不安耽,又到老年协会去当官。前几年家里盖房子,他啥都不管,说村里搞新农村建设,等村里的公园弄完了,家里房子也盖好了,他来享现成福。
公园弄好了,他又出新花样,说硬件好了还要搞软件,不晓得哪里听来的,说是要搞腰鼓队。老头子唱也唱不来,跳也跳不来,最后还是我出山。那辰光,我叫了几个老姐妹天天坐厂里派的车到新安江,看人家的腰鼓队,整整看了一个星期。后来我们把腰鼓、服装办了起来,还请了新安江的老师来指导。现在文艺演出队节目越排越多,他是到处得意,风光得要命。算我倒霉,跟了这个家伙,三十多年了,忙得没有歇过。
当时我嫁给他,亲朋好友、同学、公社里的干部,都讲鲜花插在了牛粪堆上。你想想,当时我是一个拿工资的老师,他是一个拿工分的农民,我还是个大姑娘,他却离过婚,还有两个儿子。你讲我是不是插在了牛粪堆上?真是命里注定的。
我从小就喜欢唱歌跳舞,当过文宣队队长。我本来有机会去浙江师范学院读书的,但公社干部讲如果我出去了,文宣队就散了,一定把我留了下来。后来“五七干校”有师范班,我要求去,领导也不好意思再拦我了,于是我去师范班读书了,还当过班长。毕业后,我本来是到谢田大队当老师的,但当时我们公社里最穷的地方蒲田大队,小学老师只有三个,领导也想让我去。我当时思想很好的,就去了蒲田小学。公社干部很高兴,大队里敲锣打鼓欢迎我。那时白天教小孩子,晚上帮大人扫盲。
不过我的命运在两年后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大队里的老支书有一天来找我,说有一个大队干部生了肺结核,生命垂危,没钱看病,希望我能帮忙。当时我每个月能拿30多块钱,在农村是个较富裕的人了。支书讲100块钱就能救这个人的命了。我工作了两年,存了200块钱。心想,要拿100块出来真有点舍不得,但又不忍心,我先拿了60块钱给他,不料这个家伙居然把病治好了。到年底他还了我10块钱,过了大半年又还了我10块钱,到现在还欠我40块钱。这个人就是我家的这个老头子。
本来救人一命也算不了什么,但当时在农村60块钱的数目已很大了。居然有好事者把这个事情告诉了我在部队的男朋友,他不分青红皂白就要和我分手,而我当时也很高傲,不吃这一套,就和他分手了。但这个事情越闹越大,弄得我跳进富春江也洗不清。其实当时我和老头子根本不熟,只是心太软了惹上了这件事。横竖都说不清楚,最后我横下一条心,一赌气,干脆嫁给他又怎么样呢?这就是年轻气盛。
当然了,老头子不至于太差,从德来说,他是个党员、复员军人、大队副支书。才吗,他文化不高,但胆子也大,老早就偷偷地搞分田了,为这事他还挨了批。1984年当了村书记,他思想更解放,大办企业,人家村的人都来我们村里办厂。你看我们村里现在企业特别多,乡里一大半企业都注册在我们村,现在连乡里的工业园区也在我们村。工业上去了,经济当然就发展了,收入也大幅增加。现在老百姓生活好了,村里也富裕了,再不是从前的穷村了,老头子还是有点贡献的。
他和原来的老婆离婚倒是因为性格不合,那辰光农村人不理解,我作为读过书的人就容易理解。他们的婚姻悲剧,实际上是老一辈人的封建思想造成的。不过不管怎样,老头子还是有孝心的,虽然当年养父母把他赶出过家门,但后来养老送终,都是我们的事情。
自从嫁给他以后,我再也没有享福过,也没有风光过,为了这个家忙了三十多年。我们原先住在集体的破房子里,后来我们盖两间泥房。村里人大家帮忙,泥土墙总算竖起来了,但是最后只剩下10块钱,买不了瓦片,于是我到娘家借了100多块钱买来瓦片盖好,总算一家人有了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那辰光,家里来客人了都没有地方睡,只好把儿子那木板搭的小床让给客人,他们睡到稻桶里。那个稻桶长长的,两个小孩睡里面刚刚好。苦日子总是忘不掉的,我现在想起来还很心酸,所以现在总想让他们过得好一点。
不顺的事情有很多,结婚没多久,不晓得有人弄什么花招,把我这个教师给撬掉了。当时老头子在罗村水库工地上,因为他以前当过工程兵,所以叫他带队打隧道,现在罗村水库每年还来慰问他。我当时没有工作,又不愿意闲着,就到工地上跟一个姓陈的师傅学编藤椅。后来我编藤椅的手艺很不错,销路也还好,能赚点钱贴补家用,后来还带过五个徒弟。就在工地上我第一次让他吓去。那天我在编藤椅,听说老头子出事情了,我挺着大肚子就跑去了,老远就看到他血糊糊的。当时我两腿都软了,还好旁边的人扶牢我。我记得当时一边走,一边只会讲:“手断脚断不要紧,人活着就好。”后来才晓得,他是从石头山上滚下来的,人能活下来,真是命大,现在想想都怕。
编藤椅赚不了几个钱,我们生活一直很艰苦。有一天,我发现一个地方有一大堆碎玻璃,就把它收起来拉到桐庐钟山乡的一个拉丝厂里去卖,结果卖了70块钱,相当于我原来两个月的工资,这下我感觉机遇来了,开始在附近的地方收碎玻璃,后来一直收到梅城。最多的时候一个月能赚1000多块钱。等到碎玻璃收光了,我又开始收废铜烂铁,成了“破烂王”,那辰光也顾不上面子,上有老下有小,养家糊口要紧。
有一年冬天,在桐庐俞赵村,运铁末子的手扶拖拉机从桥上翻到了溪里。当时我被摔晕了,人就像死掉一样,幸亏当地人救了我们。有个老人家还给我们烧了姜汤,当地人还帮我们把手扶拖拉机和铁末子都弄上来,那些人真好。他们还帮我找来了亲戚,我在亲戚家休息了一会后,又咬咬牙把铁末子运到桐庐去卖掉。那辰光虽然电话很不方便,但老百姓的传话还是蛮快的,下午就传到了乡里,乡里打电话给罗村水库指挥部,老头子连夜就赶回来,第二天早上再赶回去上班。
那时他都是走路的,从罗村水库出来,翻过胥岭就是桐庐县钟山乡,再走到蒲田村,来回起码80里路。我每次生病他都是这样走的,虽然他回来也帮不了多少忙,但我心里是很高兴的。后来工地总指挥晓得了这个事件,就想办法弄了一张自行车票,还是到梅城去提的车,老头子要回来就没有介辛苦了。家业就是这样慢慢地挣出来的,1984年我家盖了第二幢房子,这个房子的一楼,还给村里的学校用过好几年。当时这个房子很洋的,我们是从嘉兴那边学来的,楼上都有走廊可以晾衣裳。这个房子现在还在,窗户上的玻璃是用条状玻璃拼起来的,钢筋也是收破烂的时候收来的。
这样的日子慢慢熬过来了。那下子我也想办厂的,但是老头子鼓励人家办厂的压力已经很大了,如果我一办厂,就会让人家觉得他在“以权谋私”,所以我只好去做生意,后来还开过饭店,当时是桐庐芝厦最大的饭店,我家老二是二级厨师,有证书的。到了1998年,老头子不当村干部了,可安耽地帮家里做点事体了,厂子才在那下子办了起来。唉,没有几年,大家又选他去当村主任,他又不顾家了。现在么又去管老年协会,家里的事情反正指望不上他了,能够少给我找事情就好了。
陈荣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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