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滚滚，海涛声声。海滩上一块岩石下，半躺着一位貌似乞丐的流浪汉，胡子拉渣，夏天穿着破棉衣，臭气难闻。他面对着汹涌海浪，嘴里疯疯颠颠念道：我的田虹呀，我的幸福家……忏悔泪水不停往下掉，涛声依旧，悲伤往事历历在目地浮现……然而，路过的行人绕道而行，谁也不愿搭理他，谁也不知道他在念什么，想什么。

（一）

他叫王忠，40年前，在某乡邮政所工作，是一只送信的“白鸽”。夏天，他顶着烈日，走村入户传送佳音；冬天，他冒着寒风，穿梭于乡间小道为民服务。他算是村民的朋友了。那是一个炎炎的夏日傍晚，王忠不知不觉独自散步到海边凉风，那时他很年轻，是一个快乐的小伙子，看见海边有那么多小孩游玩，便走近他们一起玩、玩着累了，他就躺在沙滩上，小孩们见他不玩也走开了。不一会，走来一位美丽的姑娘问道：“你是送信的王忠吧！”王忠笑了笑说：“对，有什么事吗？” “我家爸爸、妈妈，寄出一封信，已经一个星期了，可到现在还没收到。”姑娘叫田虹。

“不必担心，有的信是要延迟几天的。”田虹见王忠平易近人回答，两人从此认识了。

日子已久，一来一往的寄信、收信，王忠和田虹两都有了感情，田虹家在外县，中专毕业分配到这里当一名乡村小学老师，他俩每次约会都是在海边，相处已久，王忠曾对田虹说过：海浪就象征他俩的感情，永停息；海涛就象征他俩的心声，阵阵呼唤。有一天，王忠拿着鲜花向田虹求婚，田虹也欢喜地接受了。

一年后，他俩结婚后，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两年后，家里有了一个男孩，夫妻俩把他取名为：王杰。为了带孩子，田虹请假没去小学教书，丈夫王忠在乡邮局政所更加专心工作，不久，他调到县邮局当管理员，爱情美满，家庭幸福，让人羡慕不已。

时光流逝很快，王杰已4岁了，田虹又重新到小学教书了，小孩没人带，她在教室的讲台旁，设个空位子让宝宝坐着，上课时，见儿子也跟着念，有时对她欢笑。田虹的心里感到自豪，做妈妈在讲台上教书更起劲了。

（二）

1977年的一天，邮局请了一位临时工，看样子年纪比王忠大几岁，他叫何政，因为和妻子不和，两人离婚了，他还有个8岁的儿子叫何东东。儿子对他很不满意，他在外地认识了一个女人，便做他的第二个妻子，何东东看到后妈就烦，所以后妈也承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不久也与何政离婚了，他整天不是喝酒，就是赌钱，因为没钱了，到处向人东借西骗。

王忠和何政认识不久，俩人打得火热，关系搞得不错，那是因为何政吃不饱，睡在邮局，很可怜，王忠同情他，每次看到何政一天只吃3个包子，从不回家睡，王忠便来帮助他。

有一次，王忠请何政到家中去吃饭，便事先告诉田虹做好菜饭。吃饭时，何政看见桌上都是好菜，就毫不犹豫地坐下，王忠对他说：“何政，你想吃什么，自己夹，在我家别客气。”何政欢喜得点点头就大口大口地吃。王忠夫妻俩为他装饭夹菜，他一碗又一碗，一下子桌上的好菜就都吃光了，何政吃上了瘾，想去添饭时见锅里饭没有了，田虹好客地说：“如果你还想吃，就把桌上这些剩菜吃了吧！”何政说：“那，那我就不客气了。”王忠家3人都盯着何政好笑起来，何政吃完后，说：“今天吃得真饱。”王杰说：“何叔叔，你吃得真多。”何政说：“那你也要像叔叔学习呀！”王杰不高兴回答：“我才不学呢，你像我们班的那个小胖一样，跑步跑了10米，就倒在地上。”说完，全家3人都笑了……

饭后，何政一时兴起，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递了一根给王忠，王忠推说：“不要，我是不抽烟的。”何政笑着说：“没关系，只抽一根嘛，干嘛这么计较。”在何政引诱下王忠接了烟，何政要为他点火，王忠说：“我等一下抽，等一下抽。”何政说：“不行，我要看着你抽，如果你不抽，你就不是男子汉。”王忠有些不服气，就吸了起来。日久后，他也跟何政学会了抽烟、喝酒、赌钱。

王忠经常与何政交往，也有了脾气，常常对爱妻田虹、儿子王杰发脾气，田虹一忍再忍，每次看见王忠抽烟时，一边抽一边咳，心如火烧。几次劝他戒酒、烟，都是大败而归，田虹唯一不知道的就是王忠迷上了赌钱。

俗话说得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王忠交了个坏朋友，也很快学块了。一天，田虹下班回家，路过打麻将的店，听见王忠在里面呼喊的打麻将声音，田虹想走进去，又停住了脚步，伤心地走回到家。她坐下来自言自语：“我怎么不相信会是王忠呢？可我听得清楚是他的声音，他怎么会打麻将呢？这里面一定有原因。”妻子伤心的泪水掉了下来。

门开了，王杰放学回家了，看见妈妈坐在椅子上发呆，就走过去说：“妈妈，您知道我今天考试得多少分吗？”田虹勉强地笑了笑说：“多少分？”王杰说：“100分，嘿！妈妈，您的眼睛为什么这么红？”“妈妈工作太累了，你去写作业吧！”王杰是听话的孩子，便一下进了房间写起了作业。

田虹照样做好饭菜在家里等王忠，一个小时后，王忠回来了，放下包就去吃饭了，田虹看着王忠吃饭的眼神，中间藏了一股怒气，待吃完了饭，王忠就进入房间，洗完碗也进房间，田虹坐在王忠面前说：“王忠，我问你一个问题？”“什么问题啊？”“你……是不是赌钱了？”王忠却假话强理地答道：“别瞎说，不可能。”“可我今天路过打麻将的店，听见你喊下牌的声音。”王忠一见假话戳穿，便走在田虹的面前大瞪眼睛：“我是打了麻将。怎么啦？可我的运气也不错，赢了100多块钱。”田虹含着泪花：“王忠你又何必对我这么凶，我只是让你不要赌钱了，就算赢了，总有一天会输的，你就算为了我，为了儿子，为了这个家。”王忠二说不说，就躺在床上，田虹已经感觉他难己回头的。

几年后，王忠的嗜好越来越强，抽起烟来也咳，田虹回家一打开门，烟气冲天，田虹总是说他，王忠不理，却强词夺理骂田虹，王杰见妈妈被爸爸骂，心里发酸。王忠的赌瘾越来越大，赌债们纷纷上门取债，王忠偷偷地变卖了家中值钱的东西，却债台越筑越高，家已不像家了。田虹知道了忍受不了，总是再次劝王忠回头。

这一天，王忠又喝醉了，田虹对他说：“听说，你好几天没去邮局上班了。”王忠昏昏倒倒地说：“我已经辞掉了工作。”其实，他是因为挪用公款去赌钱被单位开除了！田虹气愤地说：“你，怎么能这样，王杰怎么办，这个家怎么办？”王忠打了田虹一巴掌，正好让王杰看到了，田虹哭了，儿子哭着对王忠说：“爸爸，您别打妈妈。”王忠把儿子推倒在地说：“离婚！”晴天霹雳，王忠竟向田虹说离婚，田虹倒在地上，泪流满面，心如刀割，儿子把妈妈扶起来说：“妈妈，您不要哭，就算你们分开了，我也要跟着您。”田虹听了，感动地抱着王杰。

（三）

第二天，王忠气急败坏地要求田虹去办离婚手续，田虹整个人无精打采来到法院，坐在办案人的面前，她几乎无话可说。“你们决定了吗？”法官问，王忠说：“决定了！”田虹失望地点点头，婚离了，田虹带着王杰住在乡村的小学里，王杰总是安慰妈妈，劝说妈妈，田虹依然悲伤。

王杰受不了这么大的打击，学习成绩慢慢地下降，许多同学都骂他是个没爸的人，他曾经去找过爸爸王忠，就是劝他和妈妈复婚，王忠依然拒绝，赌钱已赌昏了头脑，一个幸福的家落到这样的地步，全是因为何政带坏了王忠。

随着时光的流逝，王杰上了高中，田虹无意间在医院查出得了胃癌，王杰知道了这件事，也没心思读书了，为给母亲治病，他去求王忠，王忠只给500元，但王杰心急如焚，到处找工作挣钱，成了一名打零工的，日夜不停劳动，就是因为给田虹治病，但人命总是注定，田虹的病越来越严重，有天半夜，妈妈田虹一气归天，王杰伤痛欲绝，心里只有一件事，把妈妈下土后，要找何政报仇。

（四）

田虹下土安息后，王杰就去找何政便假惺惺地说：“何叔叔，晚上我请你吃饭！”何政欢喜地同意后，王杰望着他远去的背景咬牙握拳说：“何政，我等着你，我不会心软的，就算你对我好过，但你始终是我的仇人。”

晚上，一片墨黑的，寒风刺骨，王杰在饭馆里等何政，他高高兴兴地进了饭馆，看见王杰有说有笑的，王杰定了许多酒，唯一就是让何政喝醉再下手，可何政酒量太大，偏偏没有醉，王杰就对他说：“何叔叔，咱们去街上逛逛。”何政也赞成，王杰带他来到没人的地方，从口袋里拿匕首，从背后连刺10多刀，他指着倒在地上的何政，仇目恨光地说：“何政是你毁灭了我们这个幸福的家庭，我要杀了你，为我妈妈，也为我自己报仇。”何政哆嗦地说：“我哪能毁灭你的家呀，你是不是中邪了。”王杰说：“我才没有中邪呢！要不是你，我爸就不会抽烟、喝酒、赌钱；要不是你，我爸我妈也不会离婚，我也不会恨爸爸。”王杰流出了泪：“我今天就是来杀你的。”说完又朝何政身上连刺几刀，何政断己气了，王杰也走了。

第二天，有人发现何政的尸体便报了警，警方检查了尸体，是故意杀人案，连续几天调查没结果，直到有一天民警发现重要情报，听饭馆里的老板说，那天，死者和一位小伙子吃饭、喝酒，好像叫王杰。王杰东躲西藏的，5天后被抓获，经过警方调查后，他被拘捕定为死囚。

王忠知道消息后，马上去牢房看儿子王杰，王杰看着他爸爸王忠狠心地说：“王忠，从此以后，我不再是你的儿子，你也不再是我爸爸，我杀了何政是对的，是他让你变成一个冷血的人，我好怀念你和妈妈在一起的日子，但是你永远不回来了。我到天堂去找妈妈了。”说完就关了牢房见面的窗口。王忠一听，痛苦的眼泪滑落脸，对王杰大喊：“王杰，难道你永世都不能原谅我吗？”王杰说：“我恨你！我到天堂、地狱里都恨你。”王忠无精打采地走出监狱，不知不觉地走到了田虹的墓碑前，他跪下哭着说：“田虹，我知道现在错了是没用的，我恨我当初没有珍惜这个家。”

但一切都大迟了，大迟了……

（字数：3809）

通 联：江西省永新县委宣传部 刘志宏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