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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最后一天他还干了四件大事 ——追记郫县安德镇广福村原党支部书记陈光泽
时间:2009-10-29 14:13:06来源:[标签:出处]作者:李永
  
  2005年12月6日   上午9点过,陈光泽和村会计在一起核算修村道的经费……   上午10点多,陈光泽到镇上找到镇党委副书记商量村里修路的事……   下午1点钟,陈光泽和村主任商量春节慰问的事……   下午3点来钟,陈光泽接受副镇长安排工作,6点过才和副镇长分手……   逝世   村民爱戴的村支书陈光泽走了,仍有不知情的村民来找他解决问题,“今天我哪个都不找,就找他!”这是“愤怒”的村民对陈书记的要求,更是一种信任。   一   2005年12月7日,早上7点来钟,用成都这边的话讲,叫“天刚麻麻亮”,郫县安德镇广福村一户普通农家小院前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陈书记,陈书记你起床没有?”   这家的女儿、24岁的陈碧玉迎出去,打开门,刚才那位扯着嗓子吼的人是一位不知姓名的大爷,“你有什么事情?”   “我找陈书记解决问题。”   陈碧玉的身体微微颤了一下,紧缩了鼻子,“他病了,今天不能给你解决问题了,你找找其他村干部吧。”   谁知大爷听了这话,非常生气,几乎是吼起来了,“陈书记不是一个很讲信用的人吗?村上那么多人的事情都是他亲自解决的,凭啥遇到我的事情就要推三推四的?!今天我哪个都不找,就找他!”听到这话,陈碧玉再也控制不了了,靠在门上,嚎啕大哭起来……   原来,她的爸爸、郫县安德镇广福村的村支书——陈光泽,在昨天夜里,突发脑溢血,刚刚去世了,时年仅仅49岁……   陈光泽的去世,随后引起了广福村周边村民们的极度哀恸,12月10日举行的追悼会上,众多的吊唁人群自发前来,一位叫王光明的80多岁大爷,更是借着50块钱买了钱纸,边走边哭,不停地喊着“书记,你不该走,为什么不让我这没用的老头替你去死”;火化当天,兰兴隆等几位上了年纪的老人一大早就和其他几十位村民一起,在通往他家的村道上,自立了香案,点着香烛,摆满水果,在寒风中,一守就是几个小时;时至今日,说起他来,不少村民依然是涕泪横流,哽咽不已……   二   这位叫陈光泽的村支书究竟是怎样一个人?那里的村民又为什么这般将他记挂?他的“因劳累过度、突发脑溢血,经抢救无效,不幸去世,时年仅49岁”讣闻般的语言背后究竟还隐藏着哪些故事?这一切,我们都得回溯到30多年前讲起。   致富   1974年,陈光泽带着大伙儿一起种花菜,结果当年就赚了钱。为让大家尽早脱贫致富,他和村里两户思想活络的农户率先“闯荡市场”,搞起了猪皮购销生意。   在他的带动和帮助下,村民们办起了棉线厂、肠衣加工厂……村民的腰包开始鼓了起来。   三   1974年,18岁的郫县两路口镇红庙村(2005年并入安德镇广福村)村民陈光泽当上了红庙村一队的作业组组长,“手下管着”有20户农户,60多号人。这一年里,刚刚成年的陈光泽打破了原来村里只栽粮食作物的习惯,带着大伙儿一起种上了花菜,结果当年就赚了钱。   在那个年代,赚了钱的村民们大都在盘算年底能从队上分多少红,好多量块布,多称斤肉。这时,陈光泽却做出了一个让大家想不到的举动来,在给每个人发放完工分工资后,他带着剩下的钱自费跑到了温江,为每家每户买了一台“浣花”牌收音机。   收音机买回来那天,惴惴不安担心被村民们责难的陈光泽却发现大伙儿都“高兴惨了”。要知道,在那个一人一天才挣一角二分钱,一头大肥猪才管300块钱的年代里,32元一台的收音机可是稀罕得不得了,全村200户人家里也找不出10台来!领到收音机的那天,有的村民抱着收音机听到天亮,有的村民把收音机随身带起,走到哪听到哪。其他组的村民也羡慕得不得了,有的人干脆就搬起小板凳到有收音机的村民家里听起来了。   可那时身为会计的杨光云并不理解,他问陈光泽:“20台收音机600多块钱,你啷个(怎么)不发给大家算了?还倒贴起车费跑到温江买啥子收音机嘛?”   陈光泽笑嘻嘻地回答:“那点钱发给大家也就是多吃点、多穿点,用完了就没有了。买个收音机,让大家听听外面的事情,说不定还能听出点致富的门道来呢。”   就这样一件事,让杨光云从心底里佩服起这个比他小4岁的“组长”来——人家陈光泽就是能干,跟着这样的人干肯定错不了。   也就是从这件事开始,红庙村的人和乡上的领导看到了陈光泽的能力,从此对他“格外看重”。1981年,陈光泽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随后是村里的副书记、村长;在1985年,即将而立的陈光泽当上了村支部书记,成为红庙村名副其实的“一把手”,这一干,就是20多年。   四   成为“一把手”的陈光泽担子更重了。在“银郫县”的所有农村里,红庙村所处地理位置比较偏僻,村民的思想观念也较为落后保守,因此全村经济发展相对缓慢。   如何让大家尽早地脱贫致富,陈光泽为此费尽了心思,除了当组长时的“收音机行动”外,他还一边搞村情调查,一边联合村里两户思想活络的农户率先“闯荡市场”,搞起了猪皮购销生意。   那段日子里的陈光泽常常忙得几天睡不上个安稳觉,吃不上个热汤饭。妻子何沛英劝他别那么拼命,他却说:“不拼不行啊,全村人都看着我这书记呢。我要是挣不到钱,今后谁还敢跟着我走哦!”很快,“脑瓜精灵、胆子大”的陈光泽靠猪皮购销生意获得了“丰厚”的利润,并在全村较早地盖起了带着个大院子的两层楼房。   有了成功经验的陈光泽这时候再对村民、干部讲起“靠自家几分田怎么也富不起来”的道理时,底气也就足了,自然效果也不同了。在他的带动和帮助下,村民们有的办起了棉线厂、肠衣加工厂,有的做起了猪肉和蔬菜生意,有的农闲时节外出打工,逐渐,腰包开始鼓了起来。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眼光敏锐的陈光泽又自掏腰包数千元,从浙江请来食用菌种植专家,率先在全县推广起食用菌种植来。当年,全村的种植食用菌达到了20万袋,年产量近15万公斤,就此一项,人均增收达到200元。那一年的春节里,许多村民都把自家的腊肉、香肠送到了陈光泽家中,感谢他让大家过了个“肥年”。后来,推广花卉种植时,陈光泽也是“如法炮制”,请专家来村上课,带干部群众到温江考察学习,并垫钱买种子、树苗,到如今,花卉苗木种植也成为了村民们增收的主要渠道之一。   修路   “外面的村道不可能永远那么窄”,修村道整整两个月的时间,陈光泽没有睡上一个安稳觉。修路出现资金短缺时,陈光泽又毫不犹豫地拿出了原准备做生意的4万元钱。   红庙村和广福村合并后,陈光泽毫不犹豫地决定先修广福那边的路。广福的群众没等路竣工就逢人便说:“这个当家人我们硬是选对了!”   五   其实在种植食用菌、发展花卉苗木之前,陈光泽不可避免地要像中国绝大多数地方的基层干部们一样,得解决“要想富,先修路”的事情。   原来红庙村通往外界只有两条“宽不足五尺”的土路,而且是“晴天满面灰,雨天一身泥”,社道也是破烂不堪,村民种的菜运不出去,小孩上学大人老是担心他们跌倒摔伤,为此群众是怨声载道。   时任红庙村五队队长的王成了解到这么一件事:在村道开修之前,当时五队的几条社道很烂,村民种的蔬菜只有靠自己一担一担地挑出去卖。村委会决定先把社道修了。于是,他撂下家中的事情,挨家挨户丈田,但一些群众却不理解——外面的村道都没有修好呢,修社道没必要;有的又说田丈得不公道,百般阻拦,还说一些难听的话。   这让王成感觉很委屈,也很气愤,不想干这个累了又不讨好的“队长”了,于是他找到陈光泽诉苦。陈光泽也没有多说话,就说:“你当你的队长,明天我就到你那儿来!”   第二天一大早,陈光泽如约而至,额外地,还请来了镇上的干部前来丈田。陈光泽对那些心存疑惑的群众说出了“狠话”:“大家眼光放远点,外面的村道不可能永远那么窄!”   “外面的村道不可能永远那么窄”,这句话让王成一直牢牢地记在心里,果然不久后,陈光泽履行了他的承诺。   没两天,陈光泽就开始带领党员群众修起了村道。为此,他放下手中正做得红火的生意,带着村干部到现场指挥施工,渴了,喝口村民们捧上的热茶;累了,就在路边上喘口气,整整两个月的时间,陈光泽没有睡上一个安稳觉。修路的关键时期,资金出现短缺,陈光泽又毫不犹豫地拿出了原准备做生意的4万元钱垫上——此前,他个人已为修路捐助了几千元钱,光一个队的涵洞,他就掏了780元,而且款子筹够后,承包工程的是村里另外一位与他非亲非故的村民,他没有丝毫介入。   正式通车那天,全村的老百姓都放下手中的活计,自发跑到那条路上放起了鞭炮,整个就像过节似的。修了村道修社道或者村道社道一道修,几年下来,小小的红庙村居然修出了2条村道、30条社道来。   六   说到修路,这里还有一个小插曲。在红庙和广福合并之前,原来广福村的村道也是多年失修,破败不堪。2005年合并后,由红庙村支书而当上新广福村支书的陈光泽一心想修条“连心路”,把红庙和广福连接起来,融为一体。   为此,他三番五次地找安德镇党委政府和县交通局,终于争取到了一笔资金。这时,有原红庙村的村民马上给他建议:钱不多,只够修一条路,先修我们红庙这边的吧。   陈光泽毫不犹豫地否决了:这不行,广福刚并过来,群众心里本来就不踏实,都看着我是不是偏心眼呢。还是先修广福的好,让大家明白红庙、广福是真正的一家人。   路开修后,资金一时到不了位,为了不拖延工期,陈光泽二话没说拿出自己的7万元钱买沙石、垫运费、付工钱。看到这些,原来广福的群众没等路竣工就逢人便说:“这个当家人我们硬是选对了!”   “吝啬”   村里甚至冒出了百万元户,但原本“先富起来”的陈光泽,住的还是那栋没有装修、没有粉刷的旧楼;惟一一次主动送给妻子的礼物是一双20元钱的水洗皮鞋;为女儿过20岁生日,吃的仅仅是一碗鸡蛋面……   七   在陈光泽担任村支书的20年中,村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村活动中心建起来了,村上的公路修通了,村里提灌站也有了;崭新的农家小院一幢又一幢,电视、VCD、电话、甚至小汽车也进了农户,村民中的万元户、十万元户多了、甚至百万元户也冒出来了。   但原本“头脑活泛”、“商业嗅觉灵敏”、属于“先富起来”的陈光泽,却不仅落伍而且对自家人越发小气了:楼还是那栋没有装修、没有粉刷的旧楼,经过十几年的风吹雨打,与邻居们这几年里纷纷盖起的别墅式的洋楼比起来,已经“灰头土脸”抬不起头来;家里的电器停留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的水平,他去世后记者们想看一看村里的“摄像师”李正阳为其葬礼拍的DV片,用的VCD机还是妻子何沛英从隔壁家借的;惟一一次主动给跟着自己25年的妻子买的礼物,就是一双20元钱的水洗皮鞋;到学校接女儿过她的20岁生日,下到馆子里,仅仅要了碗鸡蛋面……   助困   收粮工作中,村民万富禄因妻子得病,他对生活失去了信心,不但不上粮,也不管妻子的冷暖,读书的儿子一向他要钱,他就打;陈光泽知道后,当即掏出了700元钱垫交了万家的农业税,还带着村干部帮他把谷子割了,临走还塞给万富禄200元钱。即使在生意不景气的2004年冬天,还买了头猪送给兰小芳家过年;陈光泽去世后,人们在他的抽屉里发现这么一张贷款凭证:2004年11月24日,为阚华树贷款担保5000元……   八   在几年前的中国农村,收粮几乎是“村官”最恼火的事情,用红庙村一些干部的话说是,“有的对我们上门收粮,就像打发叫化子一样;有的纯粹是为了回避我们,在外面躲到深更半夜才摸回家来”。   面对这些困难,有些干部难免心情急躁,甚至工作方法还有些粗暴。可陈光泽不同,除了每晚七八点出门,耐心细致地与群众慢慢磨外,还经常“群众不上粮,先不要急,调查清楚原因后,有问题就解决,没得钱的就先垫上”。   1998年的收粮季节,村干部向陈光泽“报告”了这么一个情况:有位叫万富禄的村民,因为妻子得了精神病,他对生活失去了信心,不但不上粮,也不管妻子的冷暖,有点钱就喝酒、打牌,读书的儿子一向他要钱,他就打。   陈光泽知道这个情况后,当即掏出了700元钱垫交了万家的农业税,然后带着村干部们到他家的地里帮忙把谷子割了,临走还塞给万富禄200元钱。   见到此情此景,万富禄紧紧地抱着陈光泽,大哭起来:“书记,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我一定要活出个人样子来!”   后来,陈光泽又争取了3000元钱帮万富禄修好了房子,以后每年还带着村干部们给万家收割谷子。万富禄也不食言,不仅自觉上交农业税,还外出打工挣钱,几年下来,妻子的病治好了,儿子也娶上了媳妇,一家人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就是在陈光泽这般的努力下,红庙村每年收粮工作都排在全镇的前三名,而像万富禄这样得到过陈光泽无私帮助的人,村里还有许许多多。   比如一位叫兰小芳的女孩,家中父母智力低下,陈光泽除常年给她家送钱、送粮支持她读书外,即使遇上生意不景气的2004年冬天,还买了头猪送去给她家过年,如今兰小芳已顺利毕业并找到了工作;比如村里90多岁的烈属兰婆婆,去世前陈光泽经常把她接到家里,包吃包喝,一住就是十几天;村里的老党员王树之病了,他自掏腰包请三轮车把他送到医院抢救,并垫付全部医疗费,去世后还帮着料理丧事,忙前忙后……   九   就这样一件又一件的大事、小事,陈光泽赢得了村民们广泛的尊敬和信任,不过也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川西平原的农村习惯把农历五月称为“红五月”,因为这个季节,大家既要赶紧把成熟的麦子、油菜收起来,又要赶紧把秧苗插下去,是人人“红红火火”,忙得不亦乐乎。红庙村所处的位置在郫县农田水利灌溉的永兴支渠的尾水地段,灌溉取水比较困难。每到“红五月”,村民因争水灌溉秧苗而引起的打架斗殴事件时有发生。   为此,陈光泽不知费了多少脑筋,跑了多少路,磨了多少嘴皮子,至于在那个季节里为挨家挨户巡查村民灌田情况而在田间地头奔波忙碌到凌晨一两点的情况更是家常便饭。   有一次,陈光泽正带着村干部们沿着河渠协调村民用水,有群众跑过来向他反映一队的村民阚华树趁着酒劲抢别人的水灌田,陈光泽连忙赶过去好言劝阻。   喝了酒的阚华树看到有人上来“阻拦”,二话不说抡起锄头就向陈光泽打去,躲闪不及的陈光泽头上被打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后来进医院缝了四针、住了九天才算基本康复。   妻子何沛英心疼地对他说:“光泽啊,你‘巴心巴肝’地为大家做事情,别人不理解也就算了,还要打你。别干了,回来做自己的生意吧。”   陈光泽却回答:“‘叫化子都有一个领头人’,我不能在群众需要我的时候当缩头乌龟啊,再说,阚娃子是醉酒闹事,我相信他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   “以恩抱怨”,这么说的陈光泽,行动上也是这么做的,去世后,人们在他的抽屉里发现这么一张贷款凭证:“2004年11月24日,为阚华树贷款担保5000元”。   病重   2000年,就在粮食全部入库后的那一天,陈光泽因尿毒症住进医院。有人联络了全村16岁以下的“童男童女”凑钱为他买了一套红色的春秋衣裤送到医院。   这个看似多少还带点迷信色彩的事情,其实最本质、最真实地反映了村民们的心态,那就是他们渴望自己的好书记陈光泽早日康复!   十   在女儿陈碧玉儿时的记忆里,爸爸陈光泽是个身体强壮的汉子,一年到头难得感冒一回,也没见他吃过什么药。可等他过了四十岁后,爸爸的身体却接二连三地出毛病,“巴谷黄”刚好,又得了骨髓炎;骨髓炎还没痊愈,更要命的病痛却来了……   2000年大春征购期间,陈光泽感觉身子一直很不舒服:眼睛充血、脸发黑,胃痛、吃不下东西,浑身没力气。那段时间他天天晚上到村民家里催粮,经常忙得很晚才回家,家人以为这是太忙没休息好的缘故,就买了点胃药给他。胃药吃下去不见好,可陈光泽就又到村里去继续督促交粮了,还不时帮大家扛几回粮袋。   对于家人劝其去医院检查的建议,他也总是说,“明天就去,明天就去”。这明天一等就是粮食全部入库后的那一天了,然而检查的结果却如同晴天霹雳般袭来——尿毒症!这可是要命的病啊!   东拉西凑,家底全部摆开,陈光泽得到了命运暂时的垂青,很快医院找到合适肾源,几个月后,手术成功了。不过,十几万的医疗药品费下来,原本还算殷实的陈家不仅所有的积蓄花光而且欠下了一大笔债,他的体重也陡降了10多公斤。   这里有个颇值得玩味的小细节:当时陈光泽准备做手术前,红庙村的村民们,除了前来探望、四处找偏方、到庙里烧香祈祷外,还有人联络了全村16岁以下的“童男童女”:每人出一角、两角地凑起钱来,为他买了一套红色的春秋衣裤送到医院。   有人说,这个看似多少还带点迷信色彩的事情其实最本质、最真实地反映了村民们的心态,那就是他们渴望自己的好书记陈光泽早日康复!   “食言”   也许是妻子的眼泪打动了他,那晚,陈光泽再次答应不当这个书记了。   “今天我想在会上喊他们不要选我了,可是几十名党员都把眼睛看着我,我确实开不了那个口……你看这届满了再退下来行不?”陈光泽又一次失信了。   2005年红庙村与广福村合并时,村支书差额选举中他再一次全票当选。而这是陈光泽第四次在当不当村支书这个问题上对妻子食言。   十 一   “好好休息、注意保养、避免劳累,这肾起码可以正常工作10年以上!”出院前,主治大夫如此叮嘱陈光泽和他的家人。   刚从鬼门关里爬出来的陈光泽,不再像往常那样固执了,在家人亲友的轮番劝说下,他终于答应好好在家养病,当完这届书记就脱手。那会儿,他偶尔也向家人打听打听村上的事情,大家都不给他说;背地里问村民干部,他们也闭口不言。   原本以为生活就此顺顺当当地过下去了,可谁知有一次,陈光泽不知从哪听说村里还欠着一万多公斤公粮没上交,特别是六队,连前一季的粮食也没交的消息后,便坐不住了。   第二天,他就撑起身子说出去走走、透透气。这一下其实就又回到了工作岗位,和镇村干部挨家挨户了解情况,给“钉子户”做思想工作。一个月下来,嗓子哑了,脚杆也肿得跟馒头似的,最要命的是,居然连续两次在外面累得昏了过去,多亏了同行的村干部扶着才回到家里。   看着丈夫这样,何沛英再也忍不住了,哭着哀求他,“光泽啊,你自己都是半条命的人了,你拼啥命啊,你要是再累倒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这日子该咋过嘛?!”也许是妻子的眼泪打动了他,也许是真的不堪重负了,那晚,陈光泽再次答应不当这个书记了。   十 二   没过多久,就是村里的支部换届选举。临出门时,陈光泽向何沛英保证,会上一定请党员不要再选他了。   女儿陈碧玉说,那天她记得特别清楚,爸爸回家比往常任何时候都早,回来就一直坐在饭桌边,一个多钟头一句话也没说。开饭后,妈妈催他吃饭,他把碗端起又放下,反复几次,然后直盯盯地看着妈妈,好半天才嗫嚅着开口了:“沛英,我给你做的保证没有能够兑现,你不要责怪我,不是我说话不算数,我确实不应该再当支部书记了,连医生都说我活不了多久了,我也想用剩下的时间给家里挣些钱,把生病吃药借的钱还了,给你和娃娃们留点家业,免得哪天我突然走了,你们背上一身债,过日子要造孽。但今天我想在会上喊他们不要选我了,可是几十名党员都把眼睛看着我,我确实开不了那个口……今后要苦的是你了,你看这届满了再退下来行不?”   一向坚强的陈光泽说到这里,泪流满面。何沛英开始时一直蒙着自己的嘴,生怕哭出声来,可看到从不流泪的丈夫泪水长流时,她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跑进了厨房,一个人痛哭起来……   十 三   从此,陈光泽一如既往地起早贪黑,每日没夜地工作。几年后,也就是2005年,在红庙与广福合并时的村支书差额选举中,他再一次全票当选,而这已经是他第四次在这个问题上对妻子食言。   2005年的秸秆禁烧期又到了,上级政府要求得极严,命令一层层下来,最终的第一线责任就落在了陈光泽这样的村干部们身上。   “一接到电话,就要起身,看哪头的田里冒烟,不管多晚都要起来。没电话的时候,他也隔会儿就站到屋门口看外面。”何沛英描述着这时候的丈夫。   然而陈光泽的身体在这时候再一次发出了严重警告:头晕、呕吐、腿部浮肿。有一次他开车到县里办事,半路上,一阵恶心涌上喉头,无奈他把车拐进僻静的小路,下车蹲在地上吐得翻肠倒肚。吐完了,又继续上路。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他“逼着”同行的村干部答应不跟任何人提路上的事。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陈光泽依然坚持参加秸秆禁烧值夜,在夜风中巡视着田间地头,走得双腿浮肿。干部们心疼他,搬来椅子给他坐,不准他到处走。拗不过,他就留下来为大家烧水泡茶,怎么也不肯先回家。   接着又是村里的口蹄疫、禽流感防灾免疫工作,艰难的事情一桩接一桩,陈光泽整个“像个陀螺样,停不下来了”。   李志云是安德镇二社区的党支部书记,2005年12月5日,他和陈光泽结伴一起到县交通局咨询整修村道的事。中午一点多钟,两人才在一家小餐馆吃上午饭,“老陈吃了拳头大一坨饭就没胃口了,说是累得很,想睡觉。”那天,陈光泽还跟他说,最近几个月身体硬邦邦的,像块木头,难受得很。   这让李志云觉得很揪心,可更没有想到的事在第二天,也就是2005年的12月6日,发生了……   缅怀   2005年12月6日,陈光泽生命中的最后一日。悲痛已让大家不能还原那天的情况,只记得陈光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仍然是在工作。他走了,一句话也没留……   十 四   我们已经无法一一还原那天的所有情况,只能试图以人们的记忆来勾勒2005年12月6日,陈光泽生命中的最后一日。   邻居:那天很冷,早上六点来钟书记就匆匆忙忙出门了……   村会计:9点过,老陈和我在一起核算修村道的经费……   镇党委副书记:上午10点多,他到镇上来找我商量他们村修路的问题……   村主任:下午1点钟,老陈和我扯春节慰问的事……   副镇长:下午3点来钟,我到村上安排修路修堰和生猪防治口蹄疫的事情,6点过才和他分手……   妻子:快7点,他才回来,天都黑尽了。我赶紧把饭菜端上桌。他说,“我自己来,你忙你的吧。”我看他自己倒了杯葡萄酒,然后我就去后院喂鸡去了。   没多久,我听到“啪”的一声,是碗摔在地上的声音,我赶紧扔下饲料盆跑进厨房。老陈已经口吐白沫倒在地上,眼睛都睁不开,喊他他都不应,娃娃过来和我一起给他掐人中、捏虎口,也没有作用。这时我们才想起叫救护车,等送到医院进了手术室,再也……   可怜他走的时候自己两个娃娃也没看上一眼,话也没来得及留下一句……   陈光泽就这样走了,一句话也没留,抛下了他深爱的妻子、儿女,抛下了2000多广福村的父老乡亲,抛下了一位普通农村党支部书记未竟的事业,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依然像个陀螺般转个不停,然后像陀螺般耗费了全部的力量,包括惯性,一下倒在了地上,走了……   黄婧晔 郑宇春 成都日报报业集团记者 李微敖 摄影 杨永赤   高尚的选择   本报评论员   陈光泽生前做过三次不同寻常的选择:第一次是20多年前,先富起来的他放弃了继续经商致富之路,选择了出任村支书,带领群众共同脱贫致富的道路;第二次是6年前,患上“尿毒症”的他,换肾已花去不少积蓄,每年还要花钱稳定病情,但是村里烈属、困难户的生活需要照顾,他选择了用维持自己生命的钱,花在他们的日常生活、养老送终上,甚至操心他们的儿女生活;第三次是自己换肾后医生要求不要劳累,妻子苦求不当书记,而他继续选择了村支书这副重担,直到劳累过度,骤然离去。   人生的关键时刻,陈光泽三次选择了党的事业、选择了群众的利益,毕生为此奋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生前高尚的选择,身后在群众心底留下了永远的“心碑”。   作为一个党员,一个干部,“身后留什么”是必须回答的问题。留名、留利、留财富,还是留清白、留精神、留口碑?不同的选择体现了不同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成就了不同的人生。优秀共产党员陈光泽生前高尚的选择,值得我们每个党员干部深思。   “政声人去后,民意闲谈时”。对人民群众的感情,最能体现共产党人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是否真心诚意为人民服务,群众心里有杆秤。我们对群众的感情有多深,群众就会敬我们有多深。只要我们心中装着群众,真心为群众做好事、干实事、解难事,群众就会深深爱戴我们。陈光泽甘为人民孺子牛,自觉亲民、爱民、为民,把为群众的谋利作为最高追求,把为群众排忧解难作为最大的乐趣,把成为群众的贴心人作为最高荣誉的毕生经历,心系群众、爱民为民的公仆情怀已经化成平凡而又伟大的先进形象展现在我们面前,耸立在群众心底。   在陈光泽同志先进事迹报告会上,他的女儿含泪发问:“爸爸,你这样做,到底图个啥?”我们相信,每个正直的、合格的共产党员都会给出正确的答案,我们更希望所有共产党员都能够用自己的行动给出一个正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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