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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的枯树---我的纪实故事
时间:2009-11-03 08:42:16来源:[标签:出处]作者:山人

我第三次被捕

北京公安局十三处大概多年来都是治安处,至今还是治安处。这里专门用来关押尚未处理的刑事犯,在押的大多是小偷和流氓。日本人修的这个监狱不知曾经关押过多少中国人,其中志士仁人不知有多少在这里命丧黄泉。每间牢房面积大约有十平米,都是木地板,没有床。对我还算优待,一个房间只关了我一个人,每个在押犯发给一件旧的不能再旧的蓝色大衣,这就是全部的行李,这里吃饭就更惨了,每天两餐,都是两个窝头和一小碗清水白菜汤,上午九点和下午四点开饭,那时年轻,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不可以吃饱,每天都在忍受着饥饿的煎熬。和我同时从武汉遣送的还有一个清华的学生,我只知道他的化名叫张闯,押在我隔壁的牢房,门的上半部分是铁栏,所以,彼此之间可以交谈,因为我们都是学俄语的,我们俩有时用俄语交谈,知道他在武汉也是一个知名度很大的人物,我们经常抱怨这种待遇,可也没有办法,那时,每天都在盼望开饭,几乎都不再想别的了。

“不行,我得想个能吃多点的办法!”一天,我对隔壁的张闯说。“那有什么办法呢?”张闯十分疑惑。“你等着吧,我正在研究。”我回答说。

我对当时给在押者开饭的方式进行了认真地研究,到了开饭的时间,每个牢房的门全部打开,把大家集中到二十几米外的一个大厅里,那里摆放了两个送餐车,一个是发窝头,另一个是给每个犯人打一碗白菜汤,大家分别排两个队,可以先排领窝头,也可以先去打白菜汤,每个人有两个碗,大小都一样,归自己长期保存。针对这种开饭方式,我设计了一个钻空子的方案。

又到开饭时间了,我和其它人一样走向大厅,我先去排领窝头的队伍,两个窝头发到我的碗中后,我就去排“白菜汤”队,此间,大厅里人很多,也很乱,我悄悄地把那两个窝头从碗中拿也来,掀开大衣,把窝头偷偷夹在腋下,紧紧夹住,领完白菜汤后,我一手端着白菜汤,另一支手端着空碗,再一次去排“窝头队”。这样,我就可以领四个窝头了。我把这项“科研成果”告诉了张闯,他也如法泡制,这样,我们经常可以领双份的窝头了。一次,张闯感叹说:“我真想不出来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比窝头更好吃了,等有一天我获得自由的话,我一定连吃十个窝头!”

我在那里被关了一个多月,68年11月2日,北京水电学院革委会来车接我,押回学校,汽车刚进学校大门,高音喇叭就发出一个女生的尖利高叫:“反革命分子陈左畏罪潜逃,现已被我革命^造**派抓获归案了!”

几经批斗后,我在学校被关押在一间宿舍里,铁窗铁门,这次可是戒备森严,每天对我进行审讯,重点是到底怎么从学校跑的,他们认为,我从窗户里逃跑是不可能的,一定有人策划接应,让我交出同谋来,那时我才知道,我逃跑之后,学校军宣队进行了严格地排查,我的好友都是重点,和我关在一起的其它“牛鬼蛇神”更是遭到毒打,尤其是关在一起的实习工厂的杨师傅,打的死去活来,他们认为,我的手铐肯定是他帮我打开的,因为他是钳工,据同室人揭发招供,他还说过:“你看他带的那个手铐,我一下就能打开。”不知是同室关押者在毒打中胡说八道,还是他真的说过,凡正他最倒霉了。(后来没多长时间,杨师傅就含冤去逝了)在此,我沉痛悼念杨师傅,你因我承受了不白之冤,含恨辞世!让我说一声“对不起!”

一天夜里,在保定遇到的那俩个同学黄钦福及同行者,忽然闯进我房间,不由分说,手持钢丝鞭对我一阵毒打,出了在保定挨打的那一肚子气,那天值班的是黄钦福同班的学生,所以,为他们开了绿灯。

在我遭受种种毒打逼供中,我可以自豪地说,我从没有出卖任何人,我经受了住考验,我曾想过,如果我在解放前参加革命,当了地下工作者,在敌人的严刑之下,我可能不会当叛徒,在前几年,我曾专程看望帮助我逃跑的王建平,提起当年的往事,时任天津水利勘测设计院副院长的王建平还说:“你逃跑后,我长时间提心吊胆,恐怕你出卖了我,看来你是可交的!”

这一下在学校关了两个多月左右,已经是冬天了。后几天,小屋里又押进来一个人,恰是那个数学教授丁利吾,他很少说话,经常一个人看着天花板发呆,有时我安慰他几句,他对我很有好感,我对他说了有人去调查他是特务的事,他只是深深地叹气,只是对我说:“象我这一辈子搞数学的人象特务吗?”说完苦笑着。有时,他会问我:“监狱里也打人吗?”“监狱里让看书吗?让带暖壶吗?”看来他已经完全失望了。^造**派们每天逼着我们写思想汇报,我拒不写,丁教授不敢不写,只是问我:“今天写什么呀?”我说:“你看外面下雪了,你就写下雪吧!”于是他就写:“今天下雪了,明年一定是个大丰收。”这就是思想汇报的全文,我看了后哭笑不得。

春节快到了,也没人再理会我了,只是看守的非常紧,我也不知这些人在搞什么,一天,我被揪到了大礼堂,我还以为又是被批斗,然而,这次可没有那么简单,会上先后由校革委会主任崔赞珠(文革后被定为三种人,现在沈阳农大任教)宣布:“经北京水电学院和唐山市革委会、军管会上报北京市革命委员会、北京军区,经北京市革命委员会、北京军区批准,现将破坏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犯移交唐山市革命委员会、唐山军管会!经北京水电学院革委会研究决定,将其开除学藉!”接着,唐山军管会的军事代表宣布对我逮捕的决定,然后给我戴上了手铐。礼堂里人山人海,只传来了稀落的掌声,我被押出了礼堂。校医院门口停放着一辆吉普车,是为了送我到唐山的“专车”,无数的师生目送着我,我在车门前突然挣脱开押解我的人,挺起胸膛,高声大喊:“同学们!老师们!再见了!你们要相信我没有罪!总有一天,我陈道崇会挺着胸膛回来的!”汽车开动了,我被押解着奔向唐山的公路,第三次将被拋向唐山的监狱,我知道,等待着我的将是什么,但我也相信,世界不会永远这样不公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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